的助理几次提出暂停的要求都被从国外请来的大导给驳回了,于是她只能一次又一次穿上那双折磨人的漂亮红靴子,照着要求,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雕琢一帧镜头反复拍摄。
十分钟不到的成品,花了近十二个小时的时间,等到结束后,况蓝婕甚至连品牌负责人上来都不搭理,径自沉着一张脸走回休息室。
然后,开始发泄。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47)
况蓝婕才二十出头,在家中是被捧在掌心宠着的么女,一时兴起跑去当模特也是混得风生水起,就没受过什么气,性子直来直往,说好听是率真,说难听就是娇纵。
她的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宣泄压力的方式更是简单粗暴,在专属休息里,摆满了可以让她尽情纾压的“玩具”,况蓝婕一遇上什么不顺心的事儿,就开始砸东西。
易胜雄不知道况蓝婕的“癖好”,在经过休息室的时候被愁眉苦脸的小助理一把抓住,请他帮忙送咖啡进去。
结果一开门,刚好被迎面而来的白色小瓷瓶给丢了正着。
他眉心上的一道疤,就是那时留下的痕迹。
易胜雄完全傻了。
况蓝婕也没想到会砸伤人,不过比起道歉,她更擅长的是质疑。
“谁让你进来的?”她双手叉腰,吼了一声。“你是白痴吗?看到东西也不会闪的?是不是傻瓜啊……”
最后几句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心虚,有点儿中气不足,尤其是在见到鲜血沿着易胜雄高挺的鼻梁缓缓流下,在他英气的面孔上划出一道怵目惊心的红痕后。
她呆滞几秒,眼角余光瞥见正试图从自己眼皮子底下溜走的小助理,连忙喊道:“小花,还不快去拿医药箱过来!”
被点到名的小花心中叫糟,可听况蓝婕好像没有追究的打算,大声应下后就赶紧溜了。
等人走开,况蓝婕见易胜雄还跟木头似地杵在原地,又看了眼周遭被自己弄得一片狼藉的休息室,抿唇,招呼他到唯一还没被波及的沙发上坐下。
易胜雄那会儿就和提线木偶一样,一个指令一个动作。
等他在况蓝婕身边坐下,女人身上的香水味就像长出枝枒的兰花,肆无忌惮的爬上他的身体,捆住他的感官,让他动弹不得,脑中唯一记得的画面,是那个穿着红裙红鞋,乌亮的秀发高高挽起,姿态张扬恣意,眼神高傲自信,像在发光一样,让人觉得刺眼非常又舍不得移开目光的女人。
而他唯一能听到的声音,是况蓝婕靠近他耳边,微哑着嗓子,不甚自然说出的三个字:“对不起。”
以此为开端,易胜雄对况蓝婕展开了热烈的追求。
按理,凭况蓝婕的身分和经历,什么样出色的男人没见过?她的每一任男朋友带出去都是能让小姊妹称羡不已的对象,而易胜雄追况蓝婕就像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一样,看好的人没有,只有看热闹的。
毕竟除了一张脸还过得去,易胜雄可以说是身无长物。
可最后跌破眼镜的是,易胜雄不但真的抱得美人归,还让况蓝婕甘愿为他退隐回归家庭,没半个月过去,就听说两人已经私奔结婚去了。
这事儿在当时还出过不少新闻,不过随着况家对此三缄其口,况蓝婕和易胜雄就像凭空蒸发了似的再无半点消息,热度自然就退了下去。
直到三年后况蓝婕再次出现在荧光幕前,昭告况家即将进军娱乐圈。
她再次活跃于媒体版面,却不再是以模特的身分,而是作为“时心”娱乐的掌权者。
至于她和易胜雄曾经的感情事,像是被尘封起来的潘多拉盒子,再无人提及。
“真的是……没想到啊。”
“是啊,她突然出现在我面前说是我母亲,我当下只觉得,原来还有这么冷的笑话。”
易朗的语气淡淡,薛薛却能体会他的心情。
抛弃了他,某种程度上甚至可以说是造成他悲惨童年的元凶之一,却在长大后若无其事的出现在眼前,诉说自己当年苦衷的母亲……薛薛目露心疼,紧握住易朗的手。
易朗望着沉在薛薛眼中的难过,笑了笑。
“没事的,我已经不在意了。”他说。“小时候觉得妈妈离开说不定是有什么苦衷,后来才发现,这世界上其实根本没那么多苦衷。”
不过就是不甘寂寞,不甘落.魄而已。
在爱情的热呼劲儿过去后,一切回归现实。
被娇养的大小姐和被奴役的穷小子,就像两条意外交会的线,短暂的纠缠撞出火花,却终究要回归平行。
每天绕着柴米油盐酱醋茶打转的现实很快消磨掉况蓝婕的热情,她清醒得快,也够干脆果决,在和况家联系上后,毅然决然放弃尚在襁褓中的孩子和为了生活日夜奔波的丈夫,留下一笔钱和一纸离婚协议离开。
回到家却发现老婆跑了的易胜雄,只觉得这一年多来的婚姻像是一场梦。
醒来,留给他的只有无尽空虚。
和破碎的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