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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他一步步用伪善的面孔,将易朗推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那次,也是易朗第一次用实际行动反抗何有秀,他掐住对方的脖子,在一瞬间产生了宁可做牢,也要把这人杀掉的念头。
“疯子。”看着在自己掌中逐渐泛青的脸孔,易朗咬牙切齿。“何有秀,你就是个疯子!”
听易朗终于开口对自己说话,何有秀笑了。
“我就是……咳……疯子……又怎么样呢……咳咳……”他的声音像漏风的琴箱,嘶哑难听。“哥哥你就杀死我吧……杀死疯子……然后你也变成疯子……咳咳!然后……我们永远在一起……咳……哈!哈哈!”
清秀的面孔灰败扭曲,从对方阴郁黝黑的瞳孔里,易朗看到自己同样狰狞的表情。
下一秒,他猛地松手,踉跄出逃。
彷佛背后有洪水猛兽在追赶一样。
这回,刚死里逃生的何有秀没有力气抓住他,只是用揉合了黏腻情感与疯狂占有欲的目光,紧紧追随着易朗的背影。
“哥哥,你逃不掉的。”
“我不会放手的。”
“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任何事能将我们分开。”
“所以哥哥,你就等着吧。”
“等着在见到光明的世界后,重回阴影里。”
“谁让这世界上,只有我是真的爱你呢。”
“你会明白的,只有我才是你唯一的依靠。”
世界十、失格的偶像(49)
没有人知道,在何有秀跌下去后,易朗心中的第一个想法是解脱。
至死方休。
他知道,唯有对方永远的离开这个世界,自己才能解脱。
所以面对冯小乐的质疑,易朗虽然试过将前因后果解释清楚,可在发现对方听不进去后,他并未采取其他方式证明自己的清白,而是保持沉默。
因为他从来不后悔有过这样的念头。
“你没有做错,易朗。”薛薛握住他的手。“有错的人是何有秀,不是你。”
易朗有些怔忪。
他其实也知道,自己没有错。
何有秀这样纠缠,连他离开了都还不放过,像是附骨之疽般,一点一点啃噬掉他的精神,妄图将一个有血有肉有自己思想的活人变成唯有依附着他才能生存下去的魁儡,易朗对他已经不是单纯的憎恶和恶心,而是发自内心的,很不得这人从此消失的恨。
只是他学不来何有秀那样的疯癫劲儿。
在理智与本能的持续拉扯中,易朗一度怀疑自己存在的意义。
可他没有放弃,因为他知道,何有秀就是在等自己放弃。
哪怕在荆棘中奔跑到头破血流,易朗也不愿成为何有秀的俘虏。
他知道自己没错。
可在黄玉娴、何有斐、冯小乐乃至生父易胜雄的眼中,易朗似乎生来就刻着错误的印记,活该成为他们发泄情绪的垃圾桶。
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大的易朗,只是变得待人冷漠疏离一些,薛薛都觉得不容易。
换成她处在易朗这样的位置,似乎怎么做都不对。
凭什么呢?
不过是个十来岁的少年,凭什么就要承担他人自私的爱意所结出的恶果?
不,那不是爱。
那是占有欲,是毁灭欲,是人心最阴暗一面的投射。
“你没有做错,易朗。”见易朗神色恍惚,薛薛握着他的手又更用力了些,可同时,她的动作是小心翼翼的,像在呵护一个得来不易,脆弱易碎的珍宝。“错的是那些人,不是你。”
薛薛不厌其烦地复述这些话。
一次又一次。
男人眼中的阴霾渐渐散去。
不是他的错。
易朗明白,却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这句话。
所以偶尔,他也会思考,会不会自己真的有错,好比错在,他不该成为易胜雄和况蓝婕的儿子。
可现在,薛薛用坚定的语气,认真的神情,专注凝视着他的眼睛,然后耐心十足地对他说:“没有人能决定出生在什么样的环境,可我们能决定自己要成为什么样的人。”
“还记得你说过的那句话吗?”薛薛的眼睑垂下,眼睛弯出一道柔和的,像彩虹一样的弧度。“别人怎么看我我管不着,可要怎么活,我能自己决定。”
按下倒转,易朗的记忆回到了十年前。
他当然记得。
那句话说完后,他只觉得内心畅快不已,尽管随之而来的空虚铺天盖地,可接着紧锣密鼓的行程安排让他没有伤春悲秋的时间。
那是在何有秀出事后。
顶着巨大的压力,易朗险些以为自己过不了那一关。
直到况蓝婕出现。
易朗到现在也不知道况蓝婕和易胜雄间谈成了什么,只知道本来听从黄玉娴建议打压他的易胜雄最后收手了,这事儿才刚冒出个芽来,就又被狠狠踩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