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重物落地的巨响将萧景拉回现实,他从地上微微抬头,白猫和上官连琛就倒在廊道口,再侧目,亓玄已经败了。
苍璆早已站起身,目光淡漠地扫了地上的人一眼,又看见那个男人垂下举枪的手,一脸惨然地转身走出去。
“你还是舍不得他死啊。”荣枯俯身顺手一抓,拔出带血的长匕首,绕过亓玄,幽幽走向男人离开的位置。他刚才看得清清楚楚,苍璆扑在萧景身上,差点就中弹了,子弹擦着他过去的。
萧景咬牙从地上爬起来,刚刚整个胸膛生生摔在地上,五脏六腑都像移位般不适。他强忍着,也顾不得这两人了,急急冲向廊道口,将趴在白猫身上的上官连琛小心翻个身——她睁着眼睛,直视天花板。
“该走了。”苍璆微启薄唇,决绝地从荣枯面前走出去。
“呵。”荣枯朝着萧景半跪在地上的背影冷笑一声,潇洒地转着滴血的匕首离开。
年轻女佣捂着嘴从房里出来,对上两位机长惊恐煞白的脸,整个人抖得如同秋天落叶,颤声叫着耶稣。
漆黑的夜幕下,男人呆呆站在轿车旁,握枪的手不停颤抖,仿佛就要承受不住这把枪惊人的重量,连心脏都在发颤。
那个女孩,年轻,无辜,有孕在身
苍璆来到他的对面,“上车吧。”拉开车门坐在驾驶位上,无力地闭上眼。
男人拉开车门,默默坐着。
很快,荣枯钻进后座,车门一关,苍璆即刻发动车子,飞速驶入黑暗。
荣枯抓起对讲机,吩咐道:“撤退。”
苍璆将车开得飞快。荣枯靠进座椅,脸上又现出困意上头的慵懒,半合眼说:“璆璆,你在搞什么?来的时候开得比乌龟还慢,现在不急,倒是跟赶着投胎一样。你是在跟我闹别扭吗?”
过了一会儿,苍璆才放缓了车速,冷冷回应他,“我不想跟萧景有冲突,云棠知道的。”
荣枯合上眼,“所以我只要你开车而已啊。你应该感谢我让你开车,让你跟着来,不然,刚才就没人救你的萧景了。”
苍璆深吸气。萧景竟然想去给那女孩挡子弹,这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的。那千钧一发之际,好在他反应够快。
“陈医生,你有没有觉得你的枪法需要再练练?”
副驾驶座的男人闭上眼,声音低哑说:“荣枯,你别欺人太甚。”
荣枯的话,如此讽刺。
陈医生三个字,如同千万根针,狠狠刺入他的心。
他是医生啊,可他竟然杀人了,开枪杀人了。
第一枪,擦过苍璆,被那金发少年拉开女孩躲过了,他们朝廊道去,他下意识地害怕失去机会,竟失控般连开数枪。少年在枪声中回头,将女孩掩在身后,微眯的异瞳掠过光芒,精准地与他对视,凛然地举起手里的枪微微侧身,躲过子弹的同时扣下扳机。他反射性移了两步,同时继续开枪,少年瞪大眼睛,女孩忽地闪出来抱住少年——他任务完成了。
荣枯仍闭着眼,薄唇却勾起阴森笑意,刚要说什么,苍璆抢在他前头讥讽道:“你也好意思说别人的枪法。”
荣枯嗤笑,也不再说什么。
三人抵达一处住宅时,仍是深夜,穹苍漆黑,万里无星。荣枯走上台阶时将长匕首竖在面前,一脸享受地呼吸血液半干半湿的腥味,唇角笑意深长。
三人刚进大厅,一个魁梧的男人即刻迎上来,“主上找你。”
荣枯一顿,眯眼问道:“有说什么事吗?”
“没有。”
电话在大厅墙壁的另一边,荣枯迈开腿走过去,苍璆暗自思忖片刻,也干脆跟上去。荣枯向来大大咧咧,走近电话直接按了扬声器,随后倒在沙发上翘起腿吊儿郎当地看着苍璆。“父亲,大晚上找你儿子什么事?”
那边的云棠沉默了一会儿,苍璆意料之中听见他清朗的嗓音愤怒响起,“臭小子,你是不是没骨头?给我站起来!”
荣枯抿唇,抬腿往沙发上一踩,踩出了点声音,面不改色说:“父亲,儿子站起来了,有何指示?”
“你最近在干什么?”
荣枯瞥了一眼苍璆,“没干什么啊,就是和璆璆一起练练身手,练练枪法。”
“你今晚去干什么了?”
“今晚?”荣枯笑着说,“看来我还没邀功就有人先通风报信了。今晚,我帮您老人家解决了一个小麻烦,以后那群老头就再也没底气过河拆桥了,您大可以继续高枕无忧。”
“你做了什么?”云棠的声音变得低沉,隐隐透着怒意。
“通风报信的人没跟你说清楚吗?我杀了亓玄。”荣枯言简意赅说。
“他的女人呢?”云棠厉声质问。
荣枯凝眉,腰肢微微用力直接坐起身,默默朝苍璆使了个眼色。苍璆深吸气,平静说:“她中了枪。”
空气凝固了一般,云棠没有出声,两人对视着,眼里有复杂的光芒闪烁。
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