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试着喊了戊辰的名字,白色的魅影居然真的出现在他们面前。
“戊辰!”
这是关辛之第一次仔细地观察戊辰。这个鬼魅一般的人形带着让人移不开视线的魅力,一头白发看起来圣洁,但联系上活神的来历,却又让人觉得凄惨。
“戊辰,你来了,学长记起了我的感情,你能让我们回去吗?”秦深问得直接,这边的皇位,国家对他来说都可以不要,他只想和关辛之在一起。
“抱歉。”戊辰微微一笑,脸上带着一丝愧疚。
“为什么?”
“因为我力量不够,虽说吃掉了李兴五十年寿命,可光维持元神就已经很吃力了。”
“我诞生在这个世界,为了实现愿望被做出来,可是已经一百多年没有人对我许愿了”
“等一下,”关辛之适时打断了谈话,他问:“照你这么说,你是活神?”
戊辰点头,回答:“是的。”
关辛之又问:“我们都知道活神只是一具肉身神,本身毫无意识,也不会有具体形象,你是如何做到的?”
戊辰没想到他会问这个问题,摸了摸下巴,然后回忆道:“我确实原本毫无意识,只是个满足人愿望的器具,直到有一天,有个男人朝我许了个愿。”
“他许了什么愿望?”秦深问。
“他拿南束三代国运,许我活过来”想到那个男人,戊辰露出一丝迷茫的表情。
“什么?”关辛之和秦深惊得站了起来。
“那个男人让我捉摸不透,也不知道他前前后后许的愿到底是为了什么。”
戊辰一边回忆,一边向他们道出那时候的事情——
一百年前,当戊辰第一次睁开眼时,眼前朦胧间被明黄色占满,等到视线清晰,抬眼望去是不远处的榻前那盏泛着幽幽火光的鹤灯。精致的装饰沿着灯盏盘旋而下,黄金雕刻的纹路里填充着贝壳,像仙鹤白色的羽毛。灯光温润清白,让眼睛十分舒服,一看便知这灯不是凡物。戊辰眨了眨眼,一个身着玄服头戴冕旒的男子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戊辰。”那个男人喊了一个名字。
“”戊辰不知道那男人是不是在叫他,所有人都叫他活神,他不知道自己是否该有个名字。
“没关系,你虽然样子有些变了,但是不要紧,白发也不要紧。你看,这是我为你准备的宫殿,以后我们不会再分开了。”男人神经质的走近他身前,指着身后的房间向他展示,语气里满是宠溺。
戊辰不认识这个男人,他微微向后退了一步,然后问他:“你是谁?”
戊辰本无意识,有人向他许愿希望他活过来,所以才得以现出元神,眼前的男人似乎认识他,而他却完全不认识眼前之人。
“你不记得我了?我是阮忱啊,你的子逸,你说要和我一辈子你都忘了吗?!”男人言语凄切,面色惨然,他欺身上前,张开双臂想将人抱在怀里,手却从对方身体一穿而过。
那男人不敢置信地又用手来回试探了几次,确认无法触碰到面前之人,眼神从满怀期待变为一脸绝望,脱离地歪坐在地上。他不知在忍受什么,整个人蜷缩在地上。而后他一把扯下冕旒摔在地上,冕旒的流苏被扯断,珠子“哗”地洒了一地。
“不,你不是他!不是他!活神,我求你让戊辰活过来”那男人此刻十分悲痛,戊辰无法判断眼前的情况,只能飘立在空中,静静地看着。
男人的视线对上他冷静的眼神,仿佛被火灼伤一般惊叫着往后退,然后又趴在地上哭了起来,声音凄惨。
“我就知道他不原谅我,我不想当皇帝了,戊辰我求你,求你回来”
“你用三代国运许愿我活过来,我元神醒了过来,你似乎一点都不开心。”戊辰不解,为什么那男愿望实现了,却哭成这样。
“不,我要的不是这个,我要他回来”
戊辰没有记忆,也几乎没有感情,他是活神,神只需要满足许愿人的愿望就行了,不需要记得任何事,也不需要用感情去判断许愿之人的愿望是否符合善恶和伦理纲常,他不明白为何有人实现了愿望还要这么的难过。
显然,那个男人也不会告诉他原因。那个叫做戊辰的名字被他一遍遍地念出来,响彻在空旷的宫殿之上。
再后来,他知道了男人的名字叫阮忱,是这个国家的皇帝,而且是第一个皇帝。阮忱在私下里并不太像一个皇帝,他有些疯疯癫癫,总是让戊辰做些想不明白的事情。
“戊辰,你叫叫我。”男人求他。
“皇上。”
“不,不是这个。”
“阮忱。”
“他不会这样叫我!他只会叫我子逸!你为什么不这样叫我?你为什么不记得!”男人咆哮,戊辰却无法理解他为何因为一个名字而这么激动。
这样的事情时常发生,戊辰不知道阮忱透过他在看谁,也许是一个叫戊辰的人,他一点关于戊辰的记忆都没有,既然阮忱叫他戊辰,那他的名字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