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朵需要攀附才能生存在悬崖边上的花朵。
燕云歌欣赏前世的生母,也承袭了她的冷静与凉薄,所以她无法适应莫兰这份深情,险些被架在进退两难的位置。
一路走,一路叹息,远远地看见黑夜里亮起的两盏灯笼,那是用最普通的红纸糊的灯笼,上头歪歪扭扭写着春字,猜是赵灵的手笔。
她停止了脚步,有些不敢上前,三天没回来,竟产生恍如隔世之感。
赵灵此时打开门,四处张望着,发现燕云歌的身影,很快惊喜地跑来。
“老大,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进来?”
“赵灵,快进来,外头冷。”文香在里面喊。
赵灵缩了缩脖子,今天确实冷,“老大,你也快点进来,我们在煮梅子酒喝。”
燕云歌微愣,才想起今天是小年。
这时,无尘从里面出来,手里挽着披风。
赵灵嘿嘿一笑,识相地先进去了。
“这么冷的天怎么不多穿件?”无尘将披风披在她身上。
披风的温暖显然是提前准备好的,往日心安理得的享受,此刻想来,是她的何德何能。
“怎么了?”
她嘴角浅浅笑着,眼睛里亮如明月。
黑色的瞳仁眨了一眨,有温热的泪被冬日里的寒冷化去。
无尘看在眼里,为她拢紧了披风,笑着,“猜你今天会回来,都等着你呢。”
“进去吧。”
燕云歌点头,将脸揉成往日的冷淡,她想还是这一面孔适合她。
衣袖挥动间,她在推门进去时已若无其事。
里头,文香、赵灵抱着酒壶互相殷勤地喂酒,季幽浅笑地看着,偶尔一望天空,好似也在思念谁。新加入的血影抱着剑,冷漠地将自己隔出众人。
无尘慢下来几步,远远看着那个女子淡笑着接过酒杯,仰头灌酒,随性至极。端着本是青灯不归客,却因浊酒恋红尘的架势,本该内心柔软的人,却练就了冷漠无情的心肠。
无尘叹息着。
谁会相信一个志向高远,心中能装得下整片山河的人,会承受不起生母的一份感情。
他曾想以己之身改变她,如今有人比他先做到,说惆怅自然是惆怅,说平静亦很是平静。
无尘微笑着而入,一具只剩欲望的躯壳,如果被人注入感情,究竟是什么样子?
而他努力到最后,又会得到一个怎样的结果?
无尘搬出尘封多年的古琴,拨下长相思的第一个音时,他想为他多年的漫漫情路求一个应答。
黑夜里,大雪纷飞,落在这二进二出的小院,无人觉得冷。
赵灵捧着酒杯惊叹连连,文香笑她胸无点墨,吟不出应景的诗来。
季幽浅浅笑着,突然拿起酒壶一丢,朝的是血影的方向。
血影被这一手的内力震地手心发麻,再看季幽似挑衅般的抬抬下巴,她嘴角微动,以大口灌酒,全力回敬。
酒壶横飞,带着互不相让的较劲,莫名的敌意,莫名的冰释前嫌。
燕云歌望着漆黑的夜空,转过酒杯,无法忽略那道诉求的琴音。
周身嘈杂,道人不知何处去,琴音飘渺,心中自有菩提。
两两相望,便是她的回答。
?*
推杯过盏中迎来了新年,当莫兰能下床走动时,隔过天来就是初一。
这是莫兰过的最开心的年,也是燕云歌过的最不平静的年。
城门前,燕云歌语气森然,“沈大人一路上一语不发,到了这,难道也没什么话说么?”
沈沉璧心情沉重,城门下,冰天雪地里刚刚失去亲人的小姑娘正爬在死去的爹娘的身上哭泣,没有人去劝小姑娘别哭了,没有人抱过这个小姑娘给她一点温暖,也没有人为她父母盖上白布,只有雪,无尽的漫天的雪。
良久,沈沉璧苦涩地道:“云歌,我只是个御史,我能说什么?”
此事多少人瞒着压着,他看在眼里,有心无力,只能趁着民怨沸腾,将事情捅破,把民声传递,可最后结果呢,不过是摘了两个知州的帽子。
他还能说什么,做什么?
燕云歌却是笑了,手一指城门下,指着那些简陋棚子冻得瑟瑟发抖的百姓问他,“沈大人不妨下去问一问,你这个从五品是不是他们这几天来见过最大的官?你下去问问他们走了十里八川,明明都是绝望,为什么还要走到盛京来?你不如下去问问,他们到底要什么,求什么,又是谁害的他们来这求天不应,求地无门!”
沈沉璧怔住了,燕云歌指尖收起,握成拳,问得咄咄逼人,“他们一辈子安安分分,上对得起天地,下对得起良心,为何会落得如此境地?而你身为御史,执法不平,不想着激浊扬清,为百姓伸理冤枉,不想着奏书上呈,自陈改正,却说什么你只是个御史,你能说什么?沈大人,你可以监察百官,肃整朝仪!可以弹举官邪,敷陈治道!可以对你所有看不过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