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笛澜的鼻血流个不停,谭昌换了许多块棉花,耐心地擦拭血迹。凌顾宸皱着眉取了小袋冰块,坐到床上,把冰袋放在手心,轻轻敷在她的后脖颈。
他的手心都被冻麻了,祝笛澜的鼻血才渐渐止住。
谭昌又测了一次体温,“稍微降了一点,再等等。我去准备点温水。”
祝笛澜动了动,微微睁开眼。她看见的皆是模糊一片,她不确定是谁在陪着自己,因为她看不清。谭昌去取水,覃沁在阳台打电话。
凌顾宸看看她,不出声地叹口气,无奈地小声说,“你这回是跟谁置气?”
这话进了耳朵,她也仿佛根本听不懂。她的大脑不动了,处理不了任何信息。
凌顾宸抓抓手里的冰袋,他的手已经被冻得发红,但这种痛感他完全可以忍受。
他喃喃地说着,似乎只是说给自己听,“你何必呢,就为了这么个人……”
她只有气力与身上的不适争斗,鼻腔里的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血腥味。她的头痛也依旧沉重。她试着侧过身,却不自觉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
凌顾宸拍拍她的背,他的心疼已无法有更多的表现了。
谭昌送温水进来,劝她多喝。覃沁打完电话回来也劝凌顾宸赶紧去陪孟莉莉。凌顾宸没有非要留下的理由了,只得离开。
陪孟莉莉和她的朋友们吃午饭,凌顾宸显得心不在焉。孟莉莉看出他没有兴致,便推脱掉下午的邀约,关切地问他发生了什么事。
凌顾宸内疚,坦白称祝笛澜突然生病。他没想到的是,孟莉莉比他更担忧更紧张。她火急火燎地起身要回家,还责怪凌顾宸不早些告诉她,她好留在家里照顾祝笛澜。
两人到家时,谭昌的神情已轻松许多。他解释祝笛澜的烧退了大半,也没有再流鼻血,虽然还在持续咳嗽,但只需要好好休息便可恢复。说罢他便准备回医院。
孟莉莉匆匆跑进祝笛澜的房间,凌顾宸本想跟过去,想了想还是放弃,他回了书房。
凌顾宸忙到晚上,犹豫再三,还是决定要去看看她。他叩门,孟莉莉轻轻打开门。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小灯,祝笛澜蜷在床上,依旧熟睡着。
“她好多了,”孟莉莉比下午火急火燎的模样轻松许多,“已经退烧,就是还在咳嗽。”
“一直在睡?”
“嗯。下午醒了一小会儿,她没胃口,但我还是让她吃了点东西。”
凌顾宸凝视着祝笛澜沉睡的脸庞,之后又看看孟莉莉,硬生生把嘴边的话压了下去。
孟莉莉轻轻环住他的腰,“我实在不放心她,今晚我陪她,这样可以好好照顾她,好吗?”
祝笛澜翻过身,闷闷地咳了两声,依旧紧闭着双眼。
孟莉莉关切地看看她,下意识地想去够水杯。
“别累着自己。”凌顾宸只得轻声嘱咐,随后离开。
她生怕打扰祝笛澜休息,不论是走路还是洗漱都蹑手蹑脚的。她再怎么困也不愿睡觉。
祝笛澜总是在睡梦中时不时发出几声闷咳,孟莉莉就会很紧张地拍拍她的背。
午夜时分,祝笛澜睁开眼,看到房间里透着微微的温馨光晕。她的头疼缓解许多。
见她醒了,孟莉莉也赶紧放下手机,“笛澜,喝点水。”
祝笛澜强撑着微微坐起身,喝光了杯子里的水。因为退烧,她浑身都是燥热的虚汗,很不舒服,可她连完全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只好再度斜靠在枕头上。
孟莉莉看出她的难受,温柔地用湿巾帮她擦擦发际的汗。
“麻烦你了。”
“哪会,”孟莉莉无比心疼,“我只是担心你,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祝笛澜想拉被子,却发现使不上劲。孟莉莉赶紧替她掖好被子,她不自觉就红了眼眶。
“对不起啊,笛澜,我总是帮不上什么忙。你想哭就哭吧。”
祝笛澜忍不住哽咽,“秋肃没事就好。”
孟莉莉轻轻摩挲她的手臂。
“我总以为能帮他……最后把他害得最惨的是我,把他逼得亡命天涯的也是我。自从认识我,在这场游戏里他就一步步往后退。他会被逼成这样都是因为我……”
“不是的,笛澜,不是的……秋肃从来没有怪过你,他每次同我谈起你,我就听得出他对你只有爱。他很想与你在一起。”
这话让祝笛澜哽咽得更厉害,“可我不想他这样……”
她从来没有机会可以好好与人倾诉有关韩秋肃的事,因而今晚,因为生病,因为孟莉莉的话。她终于有些无法自控,“我不想他再爱我了。我只会害他……我做什么都是错的,都不能帮他……”
孟莉莉抱住她。
“为了我,他要东躲西藏的……还有我们的孩子……我救不了他,他也救不了……”
孟莉莉听得也无比难过,不自觉红了眼眶。
“我那时候想让他把孩子带走,这样他会好好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