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是密闭的,所以从里面并不能看见外面的情况。 “我一直有种感觉,你不像一般的虫族。”哈提对晏修说,“其实我很早就想问,你们到底来自哪里?” “第三星系。”冷冷的声线自角落响起,是凌炡的声音。 哈提朝凌炡的方向看了过去。 凌炡始终保持着一手搭腿的坐姿,从刚才到现在就没怎么动过,“其它的不方便说。” 哈提有些失落地「哦」了一声。 晏修看向凌炡,根据他这段时间对这名联邦上将的观察,他感觉凌炡似乎对大部分虫都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警惕。 晏修道:“但是我还是可以很明确地告诉你们——你们救的是好虫。” 哈提有些腼腆地笑了,脸上不太明显的雀斑随着他的表情动了起来,他道:“我也看得出来你们是好虫,和那群海盗不一样,而且我觉得您不像打架的虫,如果让我形容的话,我更愿意相信您是个贵族。” 这一连两个尊称让晏修产生一种被看重了的感觉,心底渐渐对这只叫哈提的雌虫产生了几分好感。 在用眼神表达出几分明确的认可后,晏修最终还是感慨地叹了一口气。 从某种意义上来讲,他现在确实是传说中炮灰短命的落难贵族,为了活下去想尽了各种办法,最后还是逼不得已被困在了这么个海盗窝点里。 晏修无奈地摇了摇头,实惨。 下车的地点正处在一段马路的边缘。 在开门的那一瞬间,晏修就听见“呜——”地一声。 一辆悬浮摩托从他们面前飞驰而过。高速转动的马达产生震耳欲聋的声响,带起的气流几乎能将虫掀翻。 身后传来弗莱克的声音:“再往前走就是通往商市的路了,这里是分叉口,比较混乱,路边车多,可得小心点儿。” 晏修看着面前来往的车流,皱眉道:“谢谢提醒。” 下了车,晏修回头看向敞开的运输车门,就见弗莱克叼着一片叶子,朝他们摆了摆手,关上了车门。 晏修盯着运输车厢看了一秒,在确认车厢的门关闭后,慢慢抬头。 当他们面朝车门的时候,身后便是攒动的车流。而他对面的不远处,是一面黑墙。 墙很宽,上面蜿蜒着一条五指宽的黑色管道,管道的旁边有一扇窗户,像极了监狱的牢笼,晏修能听到耳边有风在呼呼刮过,带着一股陈旧铁锈的味道。 再往上就是第二层,第三层……一直到很高很高,耸入云雾,中间偶尔缠着几团电线,一直延伸到另一扇窗户里,也是同样的铁栅栏。 窗户旁边的花式电子灯管不时闪烁着橙紫交错的光芒,周围笼罩着淡淡的,不知道是由什么构成的烟雾,像蒸汽。 晏修愣在了原地,他突然觉得自己脚下的这块平地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那是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惶恐,就像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点,到处都是耸立的高墙,如同一只巨大的监狱,将里面的虫牢牢锁住。 而他在正中。 晏修屏住了呼吸,连心跳都加快了。 直到弗莱克的运输车同过往的车辆一样,淡漠在远处蒸腾的白雾里,晏修这才挪动了一下脚底,正准备转身,谁知脚后在此时冷不防碰上了什么东西,像是个地坑。 他磕进了一个坑! 而就在他的身后,一辆白色悬浮车不偏不倚地叱咤而过,尖锐的喇叭声划破长空,然后急速打了个变道,来不及刹车! 呜—— 失重感瞬间遍及全身,那一瞬晏修的耳边好像有无数的车喇叭声响起,如海浪一浪高过一浪,将他整个虫都淹没。 他要被撞了。 就在这时,晏修突然感觉身后撞上了什么东西,坚实得像一堵厚重的墙。突如其来的撞击让身后的虫闷哼一声,呼吸正对着晏修的耳廓——有虫拉住了他。 凌炡猝不及防地被晏修撞上,立刻稳住后脚,眼疾手快地拽住晏修的肩膀,攥紧后道:“眼睛是用来看路的。” 晏修回头,正看见一条棱角分明的下颌线,缓了缓神,再往上便是一只灰冷的眼睛,像冻在寒冰里的灰石。 他愣了愣,随即看向自己的肩膀,就见那本来扶住他肩膀的手先是抖了一下,像是被什么烫了似的,接着飞快把他往前推开。 前方是虫行道,晏修踉跄两步站了上去。 晏修:“..” 他回头,就见凌炡冷冷地望着他,然后一并上了行道。 晏修笑了笑,没说话,那笑容里似乎包含了某种庆幸的感谢。 而此刻他们的面前恰好是一个公交车站台,旁边的指示牌上用星际文标注着各路公交车的来往方向,常年的雨水冲刷使得这里的建筑生了不少锈。 虽然房子经常有虫修,但是其它的公共设施就不一定了,比如这只公示牌,上面就有一半的字迹被腐蚀得面目全非。 晏修理了理弄皱的衬衫,凑到牌子前,仔细地阅读着。 他找了足足五分钟,从一路公交车找到三十路,却连个黑港的影子都没看见,内心不免疑惑起来,难道这里不通黑港? 而就在晏修的旁边,站着一只年迈的亚雌,此刻正拄着拐杖,迷迷腾腾地看着站牌,晏修朝一旁靠了过去,想问个路。 老亚雌的眼睛有点花,他低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只眼镜,刚戴上,抬头就看见那只公交站牌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年轻虫族的脸,那脸离得极近,吓得那名老亚雌一连后退好几步。 “喂,老虫,知道黑港坐哪路车吗?”年轻虫族抱臂道。 老亚雌扶着胸口缓了两口气,歪斜的眼镜飘在鼻尖上,口齿都不清晰了:“..你说什